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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房屋貸款草藥郎中”李真艮感慨，救治貧苦的肺結核患者，一個人的力量太微小——
　　
　　李真艮老家堂屋儲存新成屋著他從外地採購回來的藥材文/圖 羊城晚報記者 羅坪
　　早晨8點，湛江霞山海港小區2樓，借助燈光，李真艮從出租屋客廳正面牆下的冰櫃中，取出三包草藥粉，遞到一早從雷州趕來的肺結核病人許再起手中。皮膚黝黑、身形瘦小的許再起還有些咳嗽，他遞出的400元被李真艮退回了100元。許再起馬爾地夫不肯，兩人間推讓了好一陣。最終，許拗不過李真艮，只好收起錢，辭別回鄉。
　　待他走後，李真艮在桌前的日曆簿上，記下許的名字、拿藥日期、分量——記者翻看日曆簿，只見2013年前11張日曆上，寫滿了密密麻麻的“看病記錄”。其實，還不止——這樣的早晨，是房屋二胎李真艮5年來的一個縮影。
　　沒有高學歷，沒有行醫證，也沒有藥鋪，63歲的李真艮只是憑一劑祖傳秘方，5年來一傳十，十傳百，治療了上百名“肺結核病人”。他或只收藥材成本，或自墊藥費、車費，而80%的患者最終在他手中得到根治。李真艮說，信用貸款那些瘦弱的上門尋方人，無一不令人憐憫動容。
　　骨灰場內救出等死女
　　首先，得從一個連遭不幸的少女說起。
　　11月15日下午，湛江市霞山區龍畫村，記者和李真艮一道，叩開了一間低矮破舊的平房。堂屋竹席上，坐著一位瘦弱女子。見進來的是李真艮，女孩露出笑臉：“又來啦？我媽今天回家了，得自己照顧自己了。”
　　這名瘦弱的雷州女孩叫洪宏明，目前體重有70多斤。而就在一年前，她還不到55斤，體瘦如柴面容枯槁。由於身患肺結核久治不愈，無奈出院的洪宏明去年5月按照當地的風俗，被送到雷州城郊寺院的骨灰院內，與“死人”同住。
　　李真艮記得，當他踩著厚厚的紙灰進入寺院，瞭解到洪宏明身世後，自己作為七尺男兒，竟也止不住淚眼婆娑：先是2000年父親因無錢看病去世，之後哥哥娶妻生子，但孩子患上精神病耗盡財，嫂子拋家離去。為賺錢幫補家裡，2007年洪宏明赴東莞一家電子廠打工，將每月工資全部寄回家裡。
　　然而，厄運再次降臨。2009年她被檢查患有肺結核病，只好辭工回老家雷州住院治療，後到湛江兩家醫院治療了一年。一次回家因不小心淋雨，洪宏明病情複發，開始一碗一碗地吐血，直至去年體重降至不到55斤，被迫送往骨灰場“等死”。
　　醫者仁心，洪宏明說，李真艮猶如“再生父母”，將她從死神那裡拉了回來。去年5月，湛江某醫院病重的洪宏明介紹給李真艮治療。服下他祖傳秘方的中草藥3個療程後，洪宏明病情好轉，體重開始恢復。李真艮除每次免費送藥外，還出資3萬多元，將女孩母女接出骨灰場，安置在霞山區龍畫村出租屋內。
　　記者15日探訪洪宏明時，見她面容紅潤。李真艮稱，肺結核實際是“富貴病”，為此他每隔一段時間，就給洪宏明買些補品調養身體。如今，洪宏明仍在服李真艮開出的草藥，以前碗口大的肺穿孔已經消失。
　　放棄事業做草藥郎中
　　其實，6年前的李真艮並非患者口中的“草藥郎中”。2007年，李真艮在湛江市區做室內裝飾，收入不菲。而妻子則專註做她的生意，夫婦二人各忙各的，三個孩子漸長，李真艮說自己“提前建成小康家庭”。2007年的夏天，晚飯後在市區一個廣場散步，偶然的一幕，改變了李真艮的生活軌道。
　　當晚，他見到有個自稱家人患有肺結核病的男子，在江湖郎中的地攤上問藥。李真艮便湊了上去，因為並非出身中醫世家的父親也留下了一些偏方，對一些疑難雜症，尤其肺結核跟性病，治療尤見奇效。“我父親也是從祖輩那裡傳下來的，他說了，不是用於行醫，只是覺得以後萬一碰見，能用得著。”李真艮稱，之所以說藥方很偏，是因為有些藥材不大好找，且像蟲草這類配方，量不大但很昂貴。
　　當那名擺攤的郎中給出了兩種草藥，稱有奇效一包4500元，兩包就可根治。讓李真艮驚奇的是，兩種藥材與父親傳給他的恰好重合，但自己還多出3個配方。問藥男子聽到價格，馬上退縮了。
　　李真艮說，草藥哪有那麼貴，這是在騙人，與郎中起了言語衝突。但沒想到的是，問藥人追了上來，問他有無藥方。“當時我心中沒底，就把單方開給他讓他自己去找那些藥材。”之後，兩人互留了地址、聯繫方式。大約半年後，李真艮接到電話，問藥人稱家人的肺穿孔，竟已離奇地愈合了。
　　經此一事，李真艮對祖傳秘方有了信心，其名聲也開始通過街坊外傳。2007年年底他受朋友委托，給湛江坡頭鎮麻凳中村77歲的李培均，開出同樣的藥方。3月後，李培均此前20餘年未得根治的核桃般大的肺洞消失了。11月15日上午記者家訪，李培均稱開始時他抱著試試的想法，沒想到真有奇效。
　　李真艮坐在一側，笑著說：“你家境不錯，我收了你全價，補貼給那些窮人去了。”李培均亦笑笑，稱主要是醫好了，怎麼也值得。隨著名聲漸廣，2008年李真艮自覺歲數已大，因家底充裕，他放棄了老行當室內裝飾，專職做起了草藥郎中，接治“肺結核”頑疾。
　　自掏腰包解疾救困
　　自2008年始，李真艮開始留意所有關於肺結核病防治的動態。在其租住的陋室里，他收集有3大冊厚厚的《參考消息》、《羊城晚報》、《南方日報》——一切關於民間中醫發展、肺結核病治療的新聞，他都分門別類存放起來，置於案頭。
　　李真艮翻出其珍藏的2012年10月25日《羊城晚報》，內文提及時任省委書記汪洋，強調建設廣東中醫葯強省，要註意收集民間單方——李真艮做了一個有心人，特意留存了起來。“我的情況，就屬於當時汪洋書記所說的民間單方這種類型。”他自嘲道，因沒有相關行醫證，萬一有部門查說自己非法行醫找上門來，他得提供“證據”自證清白。
　　為做到信息詳盡、公開，李真艮每接治一個患者，都要對方提供在大型醫院的病歷資料。記者發現，李真艮還自製了一個“收治情況登記冊”，內含患者詳盡信息，凡是治療康復者，他要求患者到村裡開具一紙證明，目的為證實其是“做好事開藥方”。“我根據患者家境不同，或收費，或免費，要做到心中有底。”李真艮如是稱。
　　他治愈的上百例耐藥性肺結核患者，大多來自貧苦家庭。近年來，儘管國家逐步實行肺結核免費檢查、治療和管理等政策，但在農村患者此病依然如雪上加霜。為此，大多時候李真艮都自掏腰包，墊出藥費為患者治病。
　　“我又不是以行醫為職業，他們拿不出錢，就幫幫他們。既然找上門來，哪有不給的道理？”李真艮說，在這方面他看得很開，頂多就賠點成本錢，幸好自己家底厚實。
　　夢想秘方變成中成藥
　　既然有秘方，何不拿一個行醫證明，或者開家藥鋪賣藥？幾杯清茶下肚後，喜歡閑情、自由的李真艮，摸摸圓圓的肚子，大手一揮笑嘻嘻地說：“沒考慮過這事，我歲數大了，家裡也不缺錢花，這樣搞沒意思。”
　　11月15日上午，在探訪一名成功救治的肺結核患者後，李真艮帶記者走進了他位於湛江坡頭鎮的老家。自母親去世後，老屋空置著，每逢周末他才回這裡取用完的藥。4套間平房，堂屋客廳、內間廂房裡，存放著李真艮從廣州、外省採購回來的中草藥藥材，他將藥材放樓頂曬乾後，用機器磨成粉末狀，按照配方裝在塑料袋里。李真艮說，藥材有貴有賤，配方里最貴的，當屬蟲草。
　　李真艮對聲名的看法，倒是特別。他希望自己的藥方能治肺結核的“名”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，“這不是壞事啊，目前我雖然只有80%的成功率，但對患者來說，多一個嘗試也多一分希望嘛。”
　　他最感慨的是，靠個人的一點善心，救助疾苦力量太微小了。“我希望，我的祖傳秘方能夠得到好心藥商的關註，看能不能通過臨床實驗和藥監局審查後，研製成中成藥。”李真艮稱，若有這種可能性，他將獻出祖傳秘方，讓這種藥以低廉的價格，走進肺結核患者家庭，尤其走進那些貧苦的困難戶人家。“單單隻做一個草藥郎中，能救多少人？”這是李真艮說得最多的一句話，他等待著，有奉獻機會的那一天。編輯： 王燕子　　（原標題：盼能獻出祖傳秘方 製成藥救更多患者）